此刻,专心做一件事

“她是一名站在街角的诗人,试图向争着想拉下她衣服的人群朗诵诗句”


2015-06-29 新京报书评周刊



玛丽莲有着极强的文学感受力

而我却从未如此幸运

当我在抒发情怀、挥笔写作时

玛丽莲的诵读

娓娓动听,婉转动情

——海明威


金发、碧眼、红唇、美人痣,以及被风吹起的白色裙子,是梦露留给我们永恒的印记。作为一代性感女神和流行文化的符号,她一直被我们津津乐道,从未遗忘。然而她却活得一点也不快乐,她说:

男人愿意花大钱买我一个吻,却没人愿意花五十美分了解我的灵魂。


梦露的第三任丈夫,美国作家阿瑟·米勒这样评价她:

她是一名站在街角的诗人,试图向争着想拉下她衣服的人群朗诵诗句。

弥尔顿·H·格林

镜头中的

玛丽莲·梦露


1926年6月1日,玛丽莲·梦露出生于洛杉矶。1946年,梦露第一次到20世纪福克斯,开始出演电影。1960年,凭借《热情似火》获得金球奖喜剧类最佳女演员。1962年5月,梦露在肯尼迪总统的生日晚宴上献唱了《总统先生,生日快乐》。1962年8月5日,在她的寓所内被发现已经去世,终年36岁,死因至今是个谜,一直被人讨论。喜欢梦露的安迪·沃霍尔闻讯后极为震惊,创作了名为《玛丽莲·梦露》的画作,成了经典的波普艺术作品。


《玛丽莲·梦露:我的故事》是梦露写于盛名时期的作品,也是她唯一一本自传。这位集美丽、智慧、幽默感于一身的女神,首次袒露名利场内外自己孤独的灵魂,和她迷人、复杂曲折的一生。


在这本书里,她坦述了自己被遗弃的童年、孤独的青春期、在好莱坞从配角到明星的艰难历程、以及与乔·迪马吉奥的婚姻。在这场亲密的絮语中,她以第一视角谈及了自己童年时被强奸的经历、多次的浪漫史。她甚至预见了自己的死亡,将自己描述成“被人发现死在走廊尽头的小隔板间里,手里还抓着空安眠药瓶的女孩”。

时至今日,梦露依旧是性感的代名词,人们一直在消费梦露,也许以后还会一直消费下去。但是,我们真的了解她吗?



拯救白色钢琴

节选


作者:[美]玛丽莲·Ÿ梦露

译者:宋慧


我以为和我住在一起的人就是我的父母。我称呼他们为爸爸、妈妈。有一天,那个女人对我说:“不要叫我妈妈。你长大了,该懂事了。我跟你没有血缘关系。你只是寄宿在这里。你妈妈明天就来接你了。如果你愿意,你叫她妈妈好了。”


我说,谢谢您。我没有问起那个我称呼为爸爸的人。他是一个邮递员。早晨,我常常坐在浴缸边上,看着他刮胡子,问他各种各样的问题——哪边是东,哪边是南?世界上有多少人?他是唯一一个愿意回答我所有问题的人。


第二天,我的母亲来接我。她是个漂亮的女人,但是从来不笑。我以前经常见她,但不知道她是谁。


这一次,当我说“妈妈,你好”时,她死死地盯着我。她没有亲吻过我,也没有拥抱过我,甚至不怎么跟我说话。那时,我对她知之甚少,但是若干年后,我知道了一些事。现在,每当想起她,我就反复地心痛,就像小时候一样。我为我们俩感到心痛。


母亲十五岁就嫁了人。她生了两个孩子(在我之前),在一家电影制片厂做影片剪辑师。有一天,她回家比平时早,发现自己年轻的丈夫正跟别的女人做爱。大吵一架之后,她的丈夫离家出走了。


有一天,正当我的母亲为破碎的婚姻哭泣时,他偷偷溜了回来,带走了两个孩子。母亲花光了所有的积蓄,想要找回她的孩子。她找了很久。最终,她在肯塔基州发现了他们的踪迹,然后沿途搭车去了他们住的地方。


当她再次看到自己的孩子时,她崩溃到几乎没有一丝力气。他们住在高级的住宅里。他们的父亲已经再婚,生活富裕。


她与他见了面,但没有提任何要求,甚至没有亲吻一下她已寻找多日的孩子。但是,就像电影《史黛拉恨史》(Stella Dallas)里的母亲一样,她离开了,留下他们去过她所给予不了的快乐生活。


我想,除了贫穷之外,一定还有其他原因让我的母亲离开。她看见自己的两个孩子住在高级住宅里,身边围绕着快乐的人,欢笑、玩闹,她一定想起了自己别样的童年。她的父亲被关进巴顿的一家精神病医院,死在了那里。她的祖母也被关进诺瓦克的一家精神病院,在尖叫与疯狂中死去。她的哥哥自杀了,还有其他家人也化为了鬼魂。


所以我的母亲没有带回她的孩子,孤身一人回到了好莱坞,继续做剪辑师。那时我还没出生。


那天,我的母亲将我从邮递员的房子里接走,带我去她住的地方,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幸福。


母亲找了另一对夫妇照看我。他们是英国人,每周收取五美元来陪伴我。当然,我长大了,能做很多家务。


有一天,母亲来看我。我正在厨房里洗盘子。她站在那里,注视着我,一言不发。我一转身就看见眼泪在她的眼睛里打转,我很惊讶。


“我要盖一座房子,让你跟我一起住,”她说,“我会将它刷成白色,还会建一个院子。”然后她就走了。


母亲说话算数。她花光了积蓄,还贷了款。她盖了一座房子,带我和那对英国夫妇一起去看。房子很小,空荡荡的,但是很漂亮,被刷成了白色。


我们四个人搬了进去。我拥有了自己的房间。那对英国夫妇不需要支付房租,只要像以前一样照顾我就行了。我勤劳地做家务,但我不在乎。它是我的第一个家。母亲买了家具,她买了一张白色桌面、棕色桌腿的桌子,还有椅子、床和窗帘。我听见她说:“这些都需要按时付贷款,但是不用担心。我现在在电影公司做两份工作,很快就能偿清了。”


有一天,家里出现一架大钢琴。它是旧的。母亲买的二手货。是买给我的。我以后要用它上钢琴课。尽管有些损坏,它是一架非常有价值的钢琴。它以前的主人是电影明星弗雷德里克·马奇(Fredric March)。


“你以后坐在那里弹钢琴,就靠着窗边,”母亲说,“壁炉的两边会各放一张爱心座椅。这样我们就能坐着听你弹琴了。等我付清其他贷款,我就买爱心座椅,晚上,我们都会坐在上面,听你弹钢琴。”


但是那两个爱心座椅没来得及出现。一天早晨,我正跟那对英国夫妇在厨房里吃早餐。天色还很早。突然,厨房外的楼梯上响起可怕的声音。那是我听过的最吓人的声音。“砰砰”声持续着,仿佛从未间断。


“有东西从楼梯上掉下来了。”我说。


那个英国女人抱住我,不让我出去看。她的丈夫走了出去,过了一会儿又走回厨房。


“我已经报警了,也喊了救护车。”他说。


我问是不是母亲发出的声音。


“是的,”他说,“但是你不能去看她。”


我待在厨房里,听见有人进屋,想把母亲带走。他们不允许我见她。每个人都说,“好姑娘,就待在厨房里吧,她没事。不严重。”


但我还是走了出去,站在走廊上。母亲站着。她尖叫着,狂笑着。他们把她送进了诺瓦克精神病院。我对那家精神病院的名字有着模糊的印象。那里是母亲的父亲与曾祖母开始尖叫与狂笑时被送去的地方。


所有的家具都消失了。白色的桌子、椅子、床和白色的窗帘都消失了,那架大钢琴也消失了。


那对英国夫妇也消失了。我被从刚刚粉刷好的房子里带出来,送进一家孤儿院,他们分发给我一件蓝色裙子、一件白色的男式女衬衣和一双粗跟鞋。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,晚上躺在床上,我再也无法幻想任何事情了。我总是听见楼梯上可怕的声响,听见他们把母亲从她为我盖的房子里拉出去时,她尖叫、狂笑的声音。


我永远无法忘记那座白色的房子与房子里的家具。多年以后,当我开始做模特赚钱时,我就开始寻找弗雷德里克·马奇的那架钢琴。大约一年后,我在一家老拍卖行发现了它,并买了下来。


现在,我把它放在我位于好莱坞的家里,刷上可爱的白色,换上新的弦,弹奏起来就跟世界上其他钢琴一样美妙。


镜中奇遇记

节选

作者:[美]玛丽莲·Ÿ梦露

译者:宋慧


在好莱坞,一个女孩的品德远远没有她的发型重要。评价你的标准是你的长相,而不是你的内在。好莱坞是这样一个地方,他们宁愿付你一千美元得到一个吻,也不愿意花五十美分倾听你的灵魂。我知道,因为我常常拒绝第一种请求,而执著于那五十美分。


这不是因为我有道德观念,也不是因为我看到了那些被男人包养的女孩的下场。这些女孩身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,以后也不会发生什么。有时候,她们也被抛弃,不得不去勾搭新的情人;或者她们想方设法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电影专栏里显眼的地方,这会让她们在电影公司找到一份工作。又或者,她们从一个金屋换到另一个金屋,几年以后,遇见某个男人,恋爱,结婚,生孩子。她们中的某些人甚至成了大明星。


在其他地方可能有所不同,但是在好莱坞,“品德高尚”就像青少年的口头禅,“你有病啊”。


我年轻,金发碧眼,身材曼妙,我学着像玛琳·黛德丽那样用沙哑的声音说话,走起路来摇曳生姿,随时可以让自己的眼睛里充满深情。但是,这些努力没有帮我找到工作,反而招来了一群吹着口哨的狼,紧跟在我的身后。他们不仅仅是带着大方案、穿着破衣服的小狼,也有真正的有钱人。

我坐在他们的豪车里,与他们一起坐在豪华的咖啡馆里,在那里,我常常狼吞虎咽,弥补一周以来在杂货铺柜台上没吃饱的饭。


我还和他们一起去贝弗利山庄上的豪宅,当他们玩金拉米或得州扑克时,我就坐在他们的身旁。在这些豪宅或者豪华的咖啡馆里,我从来感觉不到轻松自在。因为一件事情,在这样高档的环境里,我的穿着显得既廉价又寒碜。我不得不正襟危坐,免得我袜子上的抽丝或者补丁露出来。同样的原因,我也不能让别人看到我的手肘。


这些男人喜欢一掷千金向对方和旁观者炫耀。当我看到他们将上百甚至上千的筹码输给对方时,我的心中就一阵苦涩。我想起,二十五美分甚至一个硬币对于我认识的那些人来说是多么重要,十美元会让他们多么开心,而一千美元甚至能够改变他们的一生。


当这些男人大笑着,将赢来的数千美元像一堆纸一样塞进口袋,我想起我和格蕾丝阿姨在福尔摩斯面包房门口排队,花二十五美分买一袋快过期的面包,维持一周的生活。我想起她戴着一副只有一只镜片的眼镜,整整三个月,只因为花不起五十美分买镜片。我想起所有贫穷的声音和味道,想起他们失业时眼睛里流露出的恐惧,想起他们节衣缩食、辛苦奔波,只是为了维持基本的生活。我再次看到自己穿着蓝色的裙子、白色的衬衣,走上两英里路去上学,只因为对我而言,五美分的车票太贵了。


我并非厌恶有钱人或者大手大脚的人。但是,当我看到他们随意地花销数千美元,我的心中就一阵苦涩。


一天晚上,一个有钱人对我说:“我要给你买几件时装、皮草大衣。我会给你租一套漂亮的公寓,给你吃饭的钱。你不需要跟我做爱。我只要求带你去咖啡馆,参加聚会,让你陪伴我左右。我会在门外跟你说晚安,不会要求进去。这只是个假的协议。你同意吗?”


我回答他:“我不喜欢像你这样带着漂亮阴谋的男人。我更喜欢直截了当的狼。我知道如何与他们相处。但是和骗子在一起,我感到紧张。”


“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骗你?”他问。


“因为如果你不想占有我,你才不会白花钱呢。”我说。


我没有拿他们的钱,他们也没法进我的家门,但我还是坐在他们的豪车里,坐在他们身边。总是会有一个机会、一份工作,一个不带恶意的人注意到你。另外,还有吃饭的问题。在填饱肚子的问题上,我从来不挑剔。食物不算是收买。


玛丽莲·梦露

我只能说,我们的时代毁掉了一个最珍贵的明星。我怀念她。

——马龙·白兰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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